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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山噙笑颔首,和气调侃:“确是入神。
原以为要等到晌午,表小姐才会抬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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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奉上热茶后便退了出去,却并不走远,仍在门外候着。
按常理,先前该是侍女向徐静书通禀后,再替她与段玉山做引荐。
可段玉山是赵澈陪读,与他两人交情亲厚,他自来出入长信郡王府熟门熟路,全不当自己是外人,不大拘束这些繁缛礼节。
他来时见徐静书埋首书册头也不抬,便起了玩心不让侍女出声,自己站在门畔无声打量,就等着看徐静书几时才能发现自己的到来。
徐静书似乎被他吓得不轻,他虽不明白缘由,却也没再胡闹,走过来与她对桌而坐,像模像样担起“夫子”
的职责。
既是受赵澈委托前来指点功课,段玉山也懒怠虚礼过场,目光淡淡扫过徐静书面前摊开的书册,开门见山。
“这册书是表小姐自己挑的?”
他神色端肃起来,倒真有几分严师架势。
徐静书莫名敬畏,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眼睫轻垂不敢直视:“是。”
她疑心自己选错了书册,胸腔里顿时蹿出只小兔儿,慌里慌张擂起鼓来。
“这本《训蒙骈句》,从前学过?”
“没有的,今日初次翻看,”
徐静书赶忙摇头,愈发忐忑,“其中有些字还不认识。”
段玉山蹙眉,以指节轻叩桌面:“方才瞧表小姐一目十行的架势,仿佛是倒背如流的模样。
原来竟只走花观马敷衍而已?”
他年岁也不过十四,平素在旁的事上性子可谓随和亲切。
可段家以治学严谨著称,出过的学士、大儒不知凡几,家风濡染之下,他对待“读书”
这件事不但自律,还惯于“律人”
,这也是赵澈请他来指点徐静书的原因之一。
在段玉山看来,方才小家伙专注入迷的架势在她这年纪实属难得,原以为是个沉得下心求知的踏实孩子,却没料到只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虽他已尽量克制语气,敏感的徐静书还是听出了隐隐失望。
于是急忙抬头,诚恳解释:“没有敷衍的。
我是想提前多背些,不懂的地方都记在心上,等夫子来了就好一一请教。”
这番解释让段玉山活生生将小眼瞪成大眼,满脸写着“我读书多,你不要想骗我”
。
“听说表小姐是辰时初刻来的,才不到一个时辰就翻完大半本了?全都背下来了?”
分明就没有认真,却还嘴硬狡辩,这小孩儿可真叫人生气。
徐静书有点委屈,却没敢摆在脸上,重新垂下小脑袋,轻声嗫嚅:“上卷前五篇都背下了,但有几个字不认得。”
上卷拢共才十五篇,不到一个时辰背下了前五篇?!
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可真敢吹!
这下段玉山真有些生气了。
“虹晚现,露朝晞,”
段玉山强忍怒意,眼神微冷睇着她低垂的头顶,“下一句是什么?”
徐静书既说前五篇都背下了,他便随意挑了第五篇近尾的一句起头。
“荷……什么翠盖,柳脱棉衣,”
因这句里有个字不认识,徐静书有些困扰地顿了顿,才接着道,“窗阔山城小,楼高雨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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