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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步上前,心中思索着方才那姑娘遥遥相指的是哪一间房屋,终究想不起来,便犹豫着选了一间,推开门,想着自己依次找过去,总能找得到。
门甫一推开,门内就传来一句回应,像在等着人似的:“终于算是来了,莫不是被你那情郎哥哥绊住了手脚,我说你怎么去这么久呢。”
屋内竹香袅袅,珠帘轻晃,谷蕴真僵在原地手足无措,一时半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知道自己走错,但万想不到这里是池逾的房间。
这人嘴里又在说着什么情不情的,天可怜见,就不能干净正经一时一会儿吗?
池逾倒是有点冤,初春寒冷,他生来便有许多讲究,配这个戴那个的。
昨日在外头把随身的祖传玉佩随手送了人,晚间回来被池母骂得狗血淋头,说拿新的配上,再不准随意许人。
池逾一大早便打发他这里照顾他一同长大的丫鬟,名叫雪月的,去库房拿,谁知道雪月一去不复还,半天都没有回复。
半晌午,门口都再没有动静,池逾索性穿着睡衣走出来,不耐道:“叫你给我找个游龙玉佩,又不是现在就拿原石给你磨,怎么也这么慢!
你是越来越怠懒……”
他蓦地住嘴,兴味煞浓地打量着谷蕴真,眸中转着不明意味但绝非善意的光,口中话音一转,问道:“怎么是你啊?”
谷蕴真扶着木门的把手,转身掩门道:“我走错了。”
他从那间屋子里匆匆出来。
迎面撞上一个巧笑倩兮的丫鬟,她不过十岁的光景,娇俏动人,穿的是极为中式古典的锦缎系盘扣衣裳,扎着低低的双马尾,手里拿着一枚玲珑剔透的玉佩。
谷蕴真险些与她撞上,偏身堪堪避开,说道:“对不住。”
雪月略有惊异地看他一眼,道:“没事。”
然后快步走向池逾的房间,池逾早已站在门口,雪月把玉佩给他,仰头说:“小七,方才被太太拦住,问了一回你最近的情况,所以慢了些。”
池逾掂着玉佩笑道:“我还以为你半路被姓林的勾走了魂魄,哪还记得这里还有人在苦苦等待呢。”
不等雪月回话,池逾披着厚重的袍子阔步走过去。
谷蕴真还站在廊下纠结开哪扇门,身后忽然扑上一片温凉的似竹林的清冽气息,肩头又被轻轻一推,他便站到一扇雕花木门前头。
“找书房?”
他回头,池逾略略俯身过来,上挑的眼睛微微眯着,笑得像只觊觎什么的狐狸,并低声道:“书房在这呢。”
这间书房之上竟也挂了一副匾额,红底金漆,字体与思故渊轩如出一辙,写的却是大相径庭的“遭难舍”
,谷蕴真方才看到这副字,便觉得不可能是书屋。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藤木书架,大黑漆木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三面墙上挂着字画,有现代的也有近代的,有风雅的也有世俗的,倒真算雅俗共赏的一处地方。
“你为什么要把书房题作遭难舍?”
谷蕴真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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