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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千里追杀当朝首辅,锦衣卫把客栈围得密不透风,第二天早上小二推开门却只看见一具无头尸体,无人知晓他如何潜入客栈又是如何取得首辅项上人头。
每个刺客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同样的结局——死于非命,埋骨荒野。
此刻他扛着货郎架子走在石板路上,大脚上的草鞋破了一个洞,漏出粗糙的大脚趾。
不知怎的,夏侯潋竟然看出萧索的意味。
揣着怀里的银子,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夏侯潋笼着手,到西郊隆福寺街买了笔墨纸砚,他的手漏风,向来留不住钱,段叔刚给他的银子流水般花了出去,只剩下几块铜板。
回来的时候,看见谢府门前停了车马,他知道老爷已经回来了。
他按原路回了秋梧院,把笔墨纸砚交给谢惊澜。
谢惊澜惊讶地说不话来,夏侯潋得意洋洋,等着他感动地流眼泪,却不想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疾言厉色地说:“你又是从哪儿偷的?这坏毛病你非改了不可!”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偷的?”
夏侯潋正要反驳,又转念一想,笔墨纸砚买齐一套可费钱了,若说是买的,他又要解释他的钱从哪来的,只好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我就是偷的,那又怎么着?”
“你!”
谢惊澜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侯潋翻了个白眼,道:“别担心啦,没人发现,不会连累你们,你安心用就是了。”
谢惊澜更气了,经过昨天夏侯潋冒险帮他窃书,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夏侯潋当成自己人了。
他是担心夏侯潋被人抓住打断手,并非害怕被连累。
他还没想到夏侯潋胆大包天,敢偷溜出府,只当他是在府里顺来的。
大夫人蛇蝎心肠,尖酸刻薄,更是贪财吝啬,若是被她逮到,一顿鞭子炒肉定是逃不了的。
谢惊澜性子别扭,偏爱死鸭子嘴硬,关心人的肉麻话硬是说不出口,便气道:“是,我就是怕你连累我们!
我们在府中本就举步维艰,若是因为你捅出篓子,我看你怎么收拾!
这些东西我不会用的,不要再有下次!”
谢惊澜把笔墨纸砚收起来,藏在柜子底下,打定了主意要让它们蒙尘生灰,夏侯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光心疼自己那几两银子,更是觉得心里难受,负气到院子里干活,两人谁也不理谁。
莲香忽然欢欢喜喜地跑进院子,嘴里大呼小叫:“少爷!
少爷!
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老爷刚刚在书房检查大少爷的功课,你猜他发现什么?”
不猜也知道,准是发现了夏侯潋放在他桌上的春宫图。
莲香等不及谢惊澜回答,自个儿先说了:“老爷竟然发现一本裹着《礼记》封皮的春宫图!
这下可把老爷给气得不轻,亲自拿了戒鞭,把大少爷打得屁滚尿流,大夫人劝都不成。
哈哈哈,这下大少爷没功夫来折腾咱们了,听说老爷足足打了半个时辰,大少爷怕是床都下不来。”
“……”
谢惊澜推开窗子,便见夏侯潋在水井旁边洗衣服,心里犹豫要不要去给他道歉。
正纠结着,夏侯潋忽然举着一条亵裤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盯着谢惊澜。
谢惊澜见那亵裤甚是熟悉,忙转头打开柜子,见里头藏的亵裤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准是被兰姑姑收走了。
这时,夏侯潋万分讨打的语调悠悠地响起:“惊澜少爷,您昨晚这是尿裤子了?”
“夏侯潋,你给我闭嘴!”
谢惊澜“砰”
地一声关了窗。
谢惊澜足足三天没理夏侯潋,夏侯潋也不当回事儿,照样干自己的活儿,顺便把秋梧院边上的鸟窝掏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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