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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君叹息了一声,福了福身子道:“皇上洞察人心,席君叹服。
席君今日不敢在皇上面前断言来日不会生出半点私欲,但是席君知道皇上……必然已为未来一切可能的变故做了充足的防范,决计不会让这等牝鸡司晨、乾坤颠倒的事情发生。
席君有自知之明。”
“席君你……”
皇帝的神色有了片刻的动容,许久方点头道,“你这孩子看事太过通透,真让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席君,朕到了现在居然开始犹豫,是不是会让你小瞧了去?”
沈席君凝神望着皇帝略带怅然的笑颜,缓缓伏倒了身子,一字一顿道:“臣妾必倾尽全力,不辱使命。”
皇帝深深地看着沈席君决然的眼眸,抬手抚上她的头顶,轻轻一叹。
在发间微微摩擦的拇指显露出皇帝此刻的心思异动,然而正待皇帝开口道“只是你自己……”
便闻楼台之外高玉福的一声唱喏,是今夜秘召的几位大臣到了。
扶着皇帝在正座上坐定,沈席君转身在次席上坐下,发现了几张并不熟悉的面容。
虽然形容各异,此刻却是无一例外的满目凝重。
皇帝一摆手,示意几人一一坐定,径直向着一侧正襟危坐的王兆俭道:“西北边防军队最近有什么异动?”
王兆俭起身抱拳,正色道:“有抚远将军坐镇,代王在表面上不敢有所动作,但是据密探回报,殿下他已然集结了数百人秘密潜回京师,想必是准备伺机而动。”
这时王兆俭身边又立起一人,奏禀道:“臣也查得,这几日皇贵妃数度归家,与宫尚书来往甚密,想来也是在和代王殿下通报什么消息。
不过,臣在京城的探子回报,没有发现宫家有人离开京城。”
此人面相甚是年轻,举止之间却处处透着精明干练,只是十分面生,饶是沈席君想尽朝中未及而立的官员,也想不起此人是谁。
“如此说来,宫家倒是十分警觉。”
皇帝甚是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道,“不过连咱们安侍郎也探听不到的秘事,倒也不怎么难猜了。”
沈席君有片刻惊愕,却是没料到此人竟是户部侍郎安若成。
此人在外界眼中从来都是户部尚书宫云纬的得意门生、宫氏一党的得力干将,谁想却会在今夜此地出现,竟是皇帝的心腹之臣。
沈席君将头转向皇帝,再一次发现自己对眼前的老者,其实并不了解。
“臣以为,此事还是早作警觉为妙。”
安若成拿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脑门,缓缓道,“明日之后,太子爷晚一日到京,咱们便少一分胜算。
宫云纬此人手段毒辣,叫人防不胜防。
皇上,到时候咱们几人可担不起这个万一。”
霍圭在一旁皱了眉,思索着道:“安小弟的意思,是派人出马保护太子?可是以太子殿下的武功,若是随便派个人去定然会被太子所察觉,岂非弄巧成拙。”
安若成勾起嘴角一笑,戏谑道:“霍大人哪,打明个儿起你们几位可就是后党啦,那是与太子对着干的,哪能派什么人马保护?”
霍圭一时语塞,凝了神色看向安若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时在一旁始终闭口不言的暗卫憬歃终于开了口:“安大人可以让卑职前去,卑职有自信不被太子发现。”
“憬歃你怎能离了皇上身边?不妥不妥。”
安若成摇了摇手指,侧身对冷眼旁观的皇帝道:“臣倒有个计策,请皇上与各位大人定夺。
眼下太子一行尚未入京,不如由皇后娘娘出面派遣侍卫营前去拦截太子回宫一行,此举明为阻挠、实为护驾,最好还和京师军的人闹起来把声势造大,如此这般,我看谁还敢动手。”
刑部尚书余文仪失笑道:“我看安老弟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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