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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潋:“……”
叫你大爷!
他不死心地推他,催促道:“快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很沉,胸口都要被你压碎了。”
沈玦不依不饶,道:“叫哥哥。”
这家伙扮契兄还扮上瘾了!
夏侯潋觉得头大。
叫哥哥?他怎么不让他叫爹呢?
夏侯潋倔强得堪比老牛,铁了心不开口,沈玦就这么压着。
两个人陷入僵持,脸对脸,鼻子贴鼻子,呼吸在黑暗里交缠。
沈玦碰触到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火燎着一般,炽热难当。
夏侯潋终于撑不下去了,求饶道:“我叫您祖宗行不行?祖宗,求您下去吧。”
再旖旎的气氛也被这声拉长调子的“祖宗”
破坏了,沈玦感到阵阵无力。
夏侯潋约莫是他平生遭遇的最强劲的对手,急是急不来的,必须得徐徐图之。
沈玦把他放了,钻出桌底,转进明间。
神案上供奉着巨大的持莲观音,黄金的面孔上双眸低垂,仿佛含着寂照真如的无限悲悯,又仿佛只有高不可攀的淡漠冷然。
夏侯潋跟过来,皱眉看着神案道:“他俩在菩萨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也不怕天打雷劈?你刚刚为何要拦着我?两个一起宰了,岂不刚好?”
沈玦摇头道:“太后和万伯海不明不白死在这儿,头一个嫌犯就是我。
我这位子要想坐得久,要紧一宗儿就是和皇帝打好关系。
太后毕竟是皇上的亲娘,到时候皇上长大,有了心眼儿,就算调查不出什么来,也会与我生嫌隙,不值当。”
他掉过眼来,看着夏侯潋,“所谓东厂提督,也就是面儿上看起来风光,归根究底,其实就是皇帝的家奴。
皇上要我死,我就必须死。
可只要皇帝闭目塞听,不问朝政,大权落在我的手里,倒也不怕什么。
偌大的国,总得有人来管,皇帝不想管,便只能倚仗我。
皇帝离不开我了,我的地位自然就稳固了。”
夏侯潋觉得憋屈,但也不好说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做什么都有代价,大家都一样。
夏侯潋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些,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咱们有了太后和万伯海的把柄,总得好好治他一治不是?”
沈玦走到神案边上,拨了拨香炉里的烟灰,烟雾袅袅升腾,他的脸在烟气里显得朦胧。
他沉吟了一阵,道:“万伯海不能死,咱们得留着他。
他歇在寺里还是山下大营?”
“当然是寺里,”
夏侯潋道,“太后是他姘头,他哪会跟着兵士睡帐篷?他歇在行宫院里头。”
“那方才一路走过来,你可曾看见寺里的布防?”
夏侯潋用线香点了点炉灰,在桌上画了一张粗略的广灵寺地图,“寺里分三路,东路是和尚住的禅房,中路是佛堂,西路是后妃下榻的行宫院。
万伯海在行宫院歇息,守卫大部分都在那儿。
我瞭了一眼,算上白天在佛堂驻守的人,应该有五十来号。
但院子里头具体怎么布的防我就不知道了。”
沈玦凭着记忆,把夏侯潋的地图细化。
广灵寺进香年年都有,他每回都得跟着来,四下地形早已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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