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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颐能感觉到周老二很焦灼,一路随着人群到县衙的时候,县衙大门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周老二顶着白眼磕磕绊绊的挤进去,被周老二抱着的周颐也看见了跪在大堂上的人,大概年过五十,浑身是血迹,匍匐在地上萎靡不已。
“钱老爷……”
周老二惊呼一声,看向跪在堂上的人眼里含着焦急。
在钱地主的旁边站着一人,穿着绸缎,拿着扇子,和阶下囚的前地主行程鲜明对比。
周老二抓住旁边一人问,“这是咋回事?”
“大兄弟你不知道?”
被抓住的人也不生气,立刻倾吐八卦:“这件事在咱们广安县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了,站着的那个是王举人,家里有人在京城当官,在咱们广安县是这个”
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这不是王举人家从钱地主的庄园里进了一批药材,谁知竟然吃死了人,苦主找上王举人家,最后查来查去是那批药材出了问题,前地主以次充好,吃出人命来了,王举人家赔了很多钱,就将钱地主告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升堂了,之前钱地主一直不认,可人现在成了这样,不认也得认了。”
“不会的,钱老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周老二上个月才在钱地主家做事,对他们家的作风很了解,不可能有这种以次充好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钱地主的名声一直不错,他们家的铺子开的也实诚,收租也比别人少一成,可是这里面的道道谁又说得清,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周颐却听出了许多可疑的东西,首先钱地主的名声既然一直不错,他不可能在药材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贪便宜。
第二,这案子审的太快了,半个月从事发到现在,就已经确定了事情原委,不说古代的技术,就是现代也不见得有这么快,看着倒像是事先设好的陷阱。
没一会儿,县令上来了,开始升堂,和周颐以前在电视里看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一旁的通判念了状词和案发经过,县令一拍惊堂木:“被告钱礼可供认?”
钱地主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草民冤枉。”
“大胆,来人啊,打犯人二十大板。”
县令将惊堂木拍的无比响亮。
重重的板子落在钱地主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很快有鲜血从钱地主身上冒出,蜿蜒着流在地上。
钱地主出了一开始还发出一些闷哼声,后面彻底没有了生息。
周颐手脚冰凉,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周颐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冰冻,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和这个世界融入一体的感觉,直到这一刻,他的脚仿佛才真真切切的踩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里和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屈打成招是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天真,认为只要当个小地主就可以平平安安,潇潇洒洒的过一世。
可惜这里掌握话语权的是士大夫,也许某个时刻,自己会不小心碍了一些人的眼,那时候趴在地上被毒打被逼供的人或许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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