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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想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便将帐放回原处,却忽然发现桌案上不知几时出现一张叠好的纸条,他好奇地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晚上请到蜗居吃顿便饭’,下面自然还有蜗居的地址,但没有署名。
张焕抬头向四周望去,他看见了,看见一张茄子脸向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下午,张焕又批了几笔支出,诸如补栽花木、修缮祠堂等等,金额都是百贯以下,不过张家钱物支出的审批一向都很严格,都有详细的预算清单,就拿补栽花木来说,需要栽什么花、种什么树,要种几棵,每棵多少钱,市价又是多少,但凡所需要用到的明细都必须写得清清楚楚,一点不能马虎。
这让张焕更是惊异,既然审批这般严格,那为什么大宗支出帐簿上却又写得这么简单,他隐隐有一种预感,或许这里面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天渐渐地到了傍晚,杨管事始终没有出现,去寻他的人只说他不在家,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当!
当!
’的钟声敲响了,声音浑厚悠扬,在张府上空回荡,这是张府收工的信号,当然只是针对给张家干活的人,家奴不在其中。
但就算是给张家干活拿工钱的人,他们最早也是出身于张家的家奴,只不过后来主人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并恢复他们的本姓。
长了一张茄子脸的赵管事便是这样,他父亲在十五年救护六老爷张若钧有功,被张家去了奴籍,成为一个普通百姓,但他依然是张家的花匠,一个月有三贯钱的收入,这在当时已是不菲,但他的儿子赵顺更争气,上了学堂,写得一笔好字,在六老爷张若钧的过问下,进了帐房,现在更是成了管事,一个月五十贯的收入,足以让人眼红,买了宅、纳了妾,丫鬟、仆人都有,用今天的话说算得是金领阶层了。
赵管事的宅子离张府不远,位于一条深长的小巷之中,小巷叫柳巷,紧靠旁边的一条大街,大街自然就叫花街,‘花街柳巷’名字通俗易懂,太原城几乎人人皆知,天刚擦黑,张焕便找到了赵管事的宅子。
“这是给大嫂和令郎的,一点心意!”
一进门,张焕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赵管事,给他妻子是几盒‘七里香’的脂粉,虽然不是上品货色,但也是出自名店,拿得出手;而给他儿子却是两管既普通又少见的羊毫笔,说普通,这种羊毫笔二十文一支,到处都有卖,而少见是这羊毫笔上有烫金的‘晋阳书院’四个字,这可不是现在北大、清华的标志在附近地摊上摆着卖,成了旅游纪念品。
在太原,‘晋阳书院’四个字只能印在书院的特殊物品上,小摊小贩没人敢打这个主意,而有金色字样的羊毫笔更是稀少,这是书院每年总评前三名的奖品,张焕去年总评在书院排名第三,得了十支羊毫笔,他今天便送了两支给赵管事十五岁的儿子。
赵管事已经欢喜得合不拢嘴,他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会不知道这两管羊毫笔的特殊意义,他的儿子更是一声欢呼,有这两管笔,他明日就将成为学堂里的焦点。
“只是一顿便饭,就让公子拿了这么重的礼物,真是愧不敢当!”
赵管事一边客气,一边将张焕让进屋,又唤出小妾来倒酒,虽然自古就有妻不如妾的说法,但那是指晚上吹灯之后,在外人面前、在正规场合,妾是没有资格同席吃饭,不过赵管事的妻子忙着去擦拭新得的脂粉,也没有出现在酒席上,酒席上只有张焕和赵管事两人。
“说起来,公子与我不是外人,我父亲当年就曾是公子家翁的随从,我做帐房也是六老爷的恩惠,大恩难报啊!”
几杯酒下肚,赵管事的脸便开始发红,一直红到手背上,说话也渐渐失去了分寸。
“你知道么?其实我们帐房里人虽然不多,但关系都十分复杂,老钱是家主的书童出身,这不用说了,三个管事一个是二老爷的内弟,一个是三老爷的心腹,而我却是六老爷的人,这里面关系可复杂了!”
赵管事将杯中酒‘吱!
’一声仰脖喝尽,咂了咂嘴,打了酒嗝又道:“莫说管事,就连下面的小帐房也都各有关系,混乱得连我都搞不清!”
这时他的脸已经成了一个紫茄子,将手中酒杯往桌上一顿,叫小妾倒酒,小妾见他开始口不择言,急忙推了推他,“老爷!
你就少喝一杯吧!”
“一边去!”
赵管事一把将酒壶夺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随手捏了小妾屁股蛋一把,嘿嘿笑道:“到自己房里去,今晚我到你那里睡!”
小妾见丈夫出丑,不禁又羞又急,又见张焕在一旁笑而不语,恨得一跺脚,自己跑了出去,赵管事盯着她背影消失,这才得意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嘴凑在张焕耳边暧mei地笑道:“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也只有我才有那个本事满足她,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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