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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游刃有余,直叫柳凤寒少了一份纨绔,多了几分硬朗。
他淡淡地眯了眯眼,那至美的眸中便似是含了一缕深远的光芒。
见柳凤寒这态度,周如水不知怎的就想笑了,直想揶揄他真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但当听了他的话,她却不由得凛然起肃了!
柳凤寒似乎从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儿郎,他玩味地冷瞥向了张黎和耿秀,不屑地重重一哼,便言之凿凿道:“当年,吾父柳震是贩布的行商,在江坪做些小本生意,仅可糊口而已。
为了生存,他十三岁背井离乡,屡经艰辛,才终于有了一方薄业。
吾自十岁起接过父帜,跋涉山川,靡费金钱,牺牲时日,终日奔波,方才有了柳家今日之成就。
吾一身吃用全为血汗所得,倒不知因何不能与你这般日日笙歌,不知斤两的所谓‘高门’同坐了?”
他的话特别地清晰明了,是生生打了在座士族的脸。
果然,那些个儿郎姑子们虽是气得面色发青,却都哑口无言。
毕竟,他们全是些躲在家族名声下招摇过市,无几分真本事,亦不受重视的混吃混日之徒。
四下俱静,却见那头,一直未出言的方狷神色一冷。
他突然抬起了脸来,面色厌恶倦怠,眼底似有冰渣,他避重就轻地冷冷嗤道:“商人重利轻别离,锱铢必较,根骨全无,如何与吾等同席?”
他没有抬高众人,也未接柳凤寒的话茬,他只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蔑视地点出,你柳凤寒就是锱铢必较的商户,实在低不可闻,不值同处。
因方狷这话,柳凤寒眼底的笑意慢慢敛了去,他凛冽地抬起眼望住了方狷,眉头轻皱,手背青筋暴起,但他握拳许久,终是松开了手去,昂首嗤了声:“吾亦不屑!”
便冷哼一声,甩袖便走。
见这情形,周如水不禁晒然。
她静静地望着柳凤寒挺直着脊背大步迈出茶寮,翻身上马,转眼,一行七人就冒着凤雨扬鞭而去。
大雨倾盆,湿透的土地激不起半点烟尘,她望着那眨眼已不见踪影的人马,忍不住叹了口气,抬首望向被乌云遮住的明月。
周如水未想到,看似纨绔的柳凤寒竟生生咽下了这口窝囊气。
她原以为,这一夜可有得闹了。
却不想,是她低看了他了。
徽骆驼么?真不是个莽夫呢!
是夜,一只信鸽从山林中飞出,直往邺都,信中写着:“徽骆驼,柳凤寒。”
这人这般的有意思,她真想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第二日,天将放晓,周如水便率先启程,脱离了方狷车队。
却不想,因是同路,赶紧赶慢,又过了一日,他们终是在途中与车队不期而遇了。
彼时,才出彭家村,炯七尚未将车驶近,便听前头的车队里几个姑子正在嘀咕议论,她们道:
“奇了,平日耿姑子常与方家儿郎说话,今个怎不见她露脸了?”
“怕是今个,你别想见着耿姑子了。”
一圆脸姑子半掩着唇,轻笑道。
“怎么呢?”
“昨个夜里我可瞧见了,耿姑子才至方家郎君帐前,便遇上了张姑子,之后便被说了一通,红着眼回去了呢!”
“那就是说,张家姑子也想私会方家郎君了?”
一旁,又有姑子驱车凑上前去,跟着嚼舌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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