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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暖阳初透云端,河边垂柳轻摇,来往路人言笑晏晏,陵阳正是一片春光明媚。
又逢周末赶集休假的时节,巷口街头便拥挤得都是人,有千里迢迢来上城采买的,也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都在几条街上融为一体,各人各话,有说有笑,尽是喧哗热闹。
池逾跟许原一伙人在这样的好天气里自然本性难移,只是不喝花酒也得去逛花楼。
一群纨绔这回选的消遣地点是陵阳本地颇为出名的一座茶楼,名字叫做逐香楼,这店面虽是老字号,但老板却是外来人士,来自江南水乡人家。
几个人没要包间,在三楼坐满一张临窗桌子,大行酒令,输的便喝。
一时极为吵闹,好在三楼也尽是聊天叙旧的闲人,虽有微词,但也不会直接点出。
他们在这边杀人耳朵,池逾不能被占便宜,玩了几轮全都赢了,被许原一掌推出去,大骂道:“滚滚滚!
谁跟你玩?光罚别人酒有什么意思了?”
池逾摇扇不屑道:“我还嫌你们太蠢呢,满嘴只会啾啾啾,用电荷对长河岂不可笑?本少爷还用微波炉对秋月、爱因斯坦对鸳鸯呢,你们留学留疯了不成。”
本就是信口胡说,强押个韵的事儿,池逾这么较劲地一提,几个胡扯八道的少爷立即老大的不满意,罚了他三杯酒,才算原谅。
池逾经此两轮,也懒得再讲话发言,揣着纸扇倚在窗口看街景,顺带找找有没有模样俊俏的小美人,以供养眼。
美人确实找不到,他改听闲话打发时间。
邻桌的两个中年男人穿着小马卦,头戴富贵帽,典型的商人模样,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其中一个说:“这姓范的到底是何许人也?你真见过他的模样?”
“的确见过。”
另一个抿口茶,摸着花白稀疏的山羊胡,道:“上回去海外进货谈生意,我跟他恰巧在同一家旅馆住宿。
这范老板看着年纪也不大,也不知道是毁了容还是怎么,脸上戴个装神弄鬼的面具,洋人见到他都弯腰鞠躬,仿佛恭敬待主。
要说他气场也不强,还有点亲切,我不慎把打火机掉在地上,他顺手就帮我捡起来。
就是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故弄玄虚。”
“但他家的生意做的是真大,就连国外都有天星制造的工厂,只是主事的怎么会是一个年轻人,这也奇了。”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范余迟也不经常露面,我倒是跟天星分厂的苏先生接触得多一些……”
“池逾!”
只听到这里,便有人叫他的名字,池逾斜眼看去,一个穿得极为朴素的年轻人站在远处,在这个万事兴的年代里,他衣服上居然还有好几个补丁,这一身灯绒布料的靛蓝色套装,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工地上刚下工来此休息的劳苦大众。
池逾看到他就觉得眼睛疼,看他一路走过来,在自己肩头熟稔地一拍,笑道:“您这尊大佛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凄凄凉凉挨在这个角落里,回头可别说我怠慢您老啊。”
池逾用扇骨抵着自己的下巴,撑起头看林闻起的衣着打扮,不忍直视道:“不是我说,林老板,您家都开得起这么大一茶楼,就不能拨点款救济救济您这重灾区居民?实在不行我给你一笔润色善款,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跟你说话本少爷都牙酸。”
从江南来此地的林闻起从外表看起来总显得单薄无助,但他人可强势精明得很,吃不得一点亏,平日里穿得朴素,也不过是遵守家训,他们家的家训说得好听叫“勤俭节约,养心寡欲”
,用池逾的话说就是一个短小精悍的词――吝啬。
要不是吝啬,怎么连件漂亮衣裳都不舍得买?池逾反正理解不了。
林闻起在虚空里一压手掌,笑道:“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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