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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华和林道静在大陈庄分别以后河北省委不久也调他到北平来。
来之前因为没有活动经费他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
要到北平来没有路费他就偷坐在煤车上藏在煤堆当中因此弄得满身满脸甚至耳朵眼里全是煤末。
当然要是顺利地到了目的地那还倒好不巧车到保定又叫押车的查了出来。
如果他有钱给那些人行点贿送包“烟钱”
也就过去了;可是他身上一文不名。
——要是有一点钱他也不至于连着两天没有一点东西入肚呀。
这么着铁路稽查把他当成了小偷打了一顿又放了他。
在他说挨几下打叫人冲脸上吐几口唾沫并不算什么——过去他在唐山工作时常沿着铁路线跑没钱买车票也是为偷坐火车常常挨打的。
挨过打看他没有油水火车上的稽查队也就放走了他。
可是一转眼功夫他又上了下一趟火车。
他就是这种人:不论多么困难、艰险可是不达目的是绝不休止的。
他挨过了打从保定的下一个小站又偷偷坐上了下一趟火车。
在他遇见徐辉以前的中午才从西便门外跳下了火车。
他疲乏地倒在郊外的野地里休息了一会站起身来一看:自己的浑身上下黑得太不像样了于是他慢慢地走到荒凉的护城河边渴极了先用手捧着喝了几口河水接着就用双手捧着河水洗起脸来。
他左洗右洗用力洗可总是洗不净。
因为身上、破衣服上到处全沾满了煤屑一会儿工夫这些煤屑便又沾到脸上手上了。
他皱皱眉苦笑笑索性不洗了。
把裤腰带扎紧点便顺步往城里走来。
两天多没有一口东西入肚他浑身软绵绵的好像病了一样没有一丝力气。
但他挣扎着一边走一边真像个摇煤球的工人还哼起了《小寡妇上坟》。
他先到两个同志处没有找到人便走到北大来找徐辉。
可是他那样子又不能到门房里去找只好倒在徐辉宿舍门口的大树下就这样遇到了徐辉。
三天之后。
江华已经不是个肮脏的摇煤球的工人了。
他穿着整齐的中山装戴着一顶旧巴拿马草帽在炎热的太阳下他正满神气的走在东四大街上准备去找徐辉但是一件意外的遭遇把他绊住了。
“喂!
江大哥好久不见啦!”
江华回头一看:一个小个子大脑袋的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短衣赶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啊老孟是你啊!”
江华笑笑也拉住了这个人的手。
这个人名叫孟大环是江华在察北抗日同盟军工作时的一个排长。
原来是个店员干过东北义勇军以后又转到抗日同盟军。
他一见江华就分外亲热地拉着他说:“嘿大哥可碰见啦!
这多日子不见怪惦念的!”
看见孟大环穿着破烂的工人衣裳厚嘴唇上浮着诚恳的笑容江华和他招呼道:“老孟这一两年你都干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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