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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些日子的贺景瑞是满身清冷柔光的神袛的话,那现在的贺景瑞就是万魔窟中最可怕的那个人。
他的身上带着浓厚的阴暗狠戾,就似拢着一层暗血迷雾,乍眼一看似带千军万马于残尸百骸中冲出来的恶鬼。
一个人,真的能有这般相差性极大的两面吗?
“叫什么三叔呢。”
巨大的暗影笼罩下来,贺景瑞将自己的额头对上苏霁华的额头轻撞,在触到那温热滑腻的肌肤时轻叹息,“真暖和。”
苏霁华背靠在马车壁上,掌中茶碗被贺景瑞强硬拿走,湿润的茶渍顺着指缝往下滑,湿漉漉的浸湿了罗袖,粘在肌肤之上,黏腻的难受。
贺景瑞埋首在苏霁华脖颈处,似乎全然没察觉到她僵冷的身子,只深嗅着那浓郁的沉香味兀自沉醉。
“真香。”
苏霁华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
男人感受到苏霁华的僵冷,突兀皱眉冷笑,眼神之中透出嘲讽。
“装什么,昨日还梳着女儿髻乐颠颠的爬男人的墙头送饼,今日梳上个妇人髻,就装贞洁烈妇了?”
“哼,你这副模样,家里头的男人怕是每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恐自个儿头顶哪时便能放羊了。”
“不,我……”
是个寡妇……苏霁华话音未落,马车一颠,伏在苏霁华身上的男子陡然下滑,带着玉冠的脑袋一路跌撞着滑到她跪着的双膝上,然后静止不动。
苏霁华缩着身子环胸跪在那处,面颊臊红的用双眸往下瞪去。
只见贺景瑞双眸紧闭的枕在她的双膝上睡着了。
那双凌厉眼眸一闭,原本一脸的狠戾气瞬时消散无踪,似乎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清朗君子。
可苏霁华知道,这只是似乎。
被撞得有些狠,胸口闷闷的钝痛。
苏霁华蜷缩着身子使劲推开贺景瑞的脑袋,身后的帏帘却陡然被掀起。
马车还在行进,贺天禄身姿轻巧的跳进马车厢,身后帏帘覆上,马车又变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动作熟练的把熏炉里面的香料倒了,贺天禄把贺景瑞搬到旁边去休息。
苏霁华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突然张口道:“这熏香有问题?”
说罢,苏霁华赶紧捂住口鼻,但片刻后却反应过来。
若是有问题,那她怎么没事?
“熏香没有问题,茶也没有问题。”
贺天禄盯着贺景瑞看,帮他盖上毛毯。
苏霁华垂眸看了一眼茶案上的茶水,想起这贺景瑞自进马车之后便滴水未沾,而她因为紧张反而喝了好几碗。
所以这贺天禄的意思应该就是这茶是熏香的解药?
想到这里,苏霁华暗咽了咽口水,看向贺天禄的目光陡然便带上了几分审视意味。
她扯住贺天禄的短袖,微微探身朝贺景瑞看去。
“三叔他,没事吧?”
贺景瑞神态平静的躺在那处,青丝玉面,姿态安详。
“过会就醒了。”
苏霁华盯着贺景瑞暗思索,觉得这事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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