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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其实她也傻,但好歹有层清冷的外衣包着,不曾傻得这般明显,这回他算是实打实的领教过了。
严褚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冰凉的温度,一点点擦过元欢泛红妖冶的眼尾,瞧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该是气恼,还是好笑,总归出口的话是无奈至极的,“你总不会以为,朕瞧上了自个的亲妹妹,将其幽居在宫里,甚至堂而皇之送入建章宫住着吧?”
元欢无辜地回望他,满脸的表情都写着‘难道不是吗?’的字样,严褚气极反笑。
只是关于她的身份,严褚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口说起。
他右手两指摩挲着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俊朗的面容被寒霜笼罩,女人身上的玉兰香在他鼻间绽放,跳跃,每呼吸一口,心就一点点熨烫酸软下来。
罢了,他想。
为何要同自己过不去呢?
她现在依赖他,会包着眼泪冲他撒娇,会扯着他的袖子温声软语,会半夜摸索着爬上他的床,这每一种,都是曾经他梦里也梦不到的情形。
而他却要千方百计地躲着。
临到头来,这人不领情,他自个也忍得煞是辛苦。
元欢嘴角嗫嚅几下,声音越发没了底气,“如果不是我想的这般,为何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实话?”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严褚到底没将实情告诉她,只是半蹲着身,任由月牙白的衣摆垂在地面上,声音温和:“欢欢,这些事情,等你伤好了自会知道,但唯有一点,朕并不是你皇兄,与你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顾忌。”
“从前的许多事,你不想提,朕也不想提,自然下边的人也不敢多说。”
“欢欢,你别乱想。”
这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元欢定不会随意的就信了,怎么也得寻人求证真假,可此时此刻在她跟前说话的人,是严褚。
不说那梦境中他对她都有多好多纵容,光凭她现如今对他的依赖信任程度,严褚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接受得格外快。
元欢点了点脑袋,水眸微睁,里头已布了濛濛一层雾气,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仅凭着这双眼眸中潋潋风情,也足以将人勾得神魂颠倒了。
她信了严褚的话,但转瞬间,更大的委屈便化作了一朵朵巨大的浪花,将她掀翻在沙地上,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她眼尾又泛起娇艳的红。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这些时日,你又为何总躲着我?”
“宁愿歇在御书房,也不肯踏进建章宫,皇上就这么不想瞧见我吗?”
说到最后一句,元欢的声已带上了十分明显的颤音,就像是戏剧中最后那声如泣如诉的控诉,叫人不由自主就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分明心中委屈至极,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兜兜转转变了种意味,俨然成了撒娇与勾人的调子。
这对严褚来说,自然是万般陌生的,他食指轻轻压在她泛红的眼尾处,声音清冷,有些僵硬地回:“没有。”
“元盛每回来建章宫的时候,我都有跟他说想见你。”
元欢眨了眨眼,又是一颗温热晶莹落在严褚的虎口上,他蓦地闭了眼,再睁开时清明不再,狂乱伊始。
“这么多日你都不来,今日我病倒了,没力气折腾了,你便来了,这说明你是知道我想见你的。”
元欢思路越通畅,声音就越委屈,“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只是不想见我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攀着他的胳膊,轻轻扯了又扯,严褚眼底晦色如织,衣袍微撩顺着她的意坐上床沿,那两只纤长的胳膊就如同藤蔓一般缠了上来。
元欢环着他的腰身,听着他如鼓的心跳,鼻音深浓,细声浅喃:“我昨日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做了件十分过分的事,你朝我冷下了脸,还禁了我的足。”
“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严褚身子彻彻底底僵了下来,他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分明是她做错了事,只消委委屈屈地说两声,再轻轻柔柔地反问一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便生出一种全是自己错的感觉。
“没有。”
他抚上那张娇俏小脸,再一次否认,两人额头相贴的那一刻,浓烈的竹香味使她大脑有了片刻的空白,元欢却仍是清清楚楚听到了耳畔男人的喟叹声。
“再不会了,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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