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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别的没什么理想,只望借琴抒心,在世间寻一个知己。”
他的眼神苍茫起来,那种没找到栖息之地的无助与惶惑,我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出身名门,又养尊处优,为何会有着与我如出一辙的落魄。
他看出我的疑惑,却没有回答,反而执起黑布重新蒙上眼睛:“若以不看你为代价,能永远陪伴你,我很愿意。”
“宜儿,十一月十七日,我葬琴(葬情)于此。”
我一怔,这声轻唤恍如隔世,爹爹去后,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人如此唤我,可是,他怎么知道的?他入过我的梦,还是入过我的心?
*
今年的雪下得很早,深冬时候反倒停歇了,没有雪景可看,即便是繁华的宫院,也不禁有些萧条。
我倚在窗前,看着淡青色的天,天空没有任何飞鸟的痕迹,如同我空落落的心。
我默认和庆安世做了知己,他隔三差五便蒙着眼睛进宫抚琴,这次却隔了大半个月。
我素来不会主动,他不来,我亦不问,如同合德和刘骜,我手中虽然攥着情丝,却不肯轻易掣动。
“你停在原地,努力告诉自己爱恨随意……”
我叹了口气,回到琴座抚琴,琴音冷涩,像凝结在云中,迟迟不肯飘洒的冰雪。
“娘娘,您贵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不可每日悲风伤月,抚这些闲逸小曲解闷。”
温婉而略带责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新晋的教习女官曹宫走了进来,不用看,我也知晓她手中捧着书卷。
年幼时,爹爹便教我和合德读了《诗》(后称为诗经),只是我们天性喜爱琴音古乐,总是合着曲调弹唱,不喜一本正经地吟诵。
曹宫大概觉得我总是抚琴跳舞,举止偏于轻浮,很想将我改善一番。
“你念几篇吧,我听着就是。”
我轻轻拨过一旁的琴谱,细心的曹宫显然尽收眼底。
“娘娘今日若不想求学,亦可到长信宫探望太后。”
“你们应该都知晓,太后不愿见我。”
我微微颦眉,长信宫给了我太多的噩梦,我哪有自告奋勇的勇气。
“不论太后对娘娘态度如何,您都该尽孝才是,这是为人妇,更是为皇后应尽的本分。”
曹宫继续劝说,像忠臣给昏君谏言一般,焦急又伤感:“更何况太后如今玉体欠安,总为子嗣之事忧心,您身为皇后,该知晓自己的责任。”
“什么责任?给主上多找些女子么?”
我丢下琴谱,只觉胸口一阵烦闷,我不适合做皇后,连做权贵之家的妻妾都不适合,我讨厌勾心斗角,只想偏安一隅,在方寸之地守着自己的悲喜。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宜儿,爹爹希望你以后遇到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这是爹爹的心愿,可是合德却告诉他,我们姐妹要嫁给同一个男子,所以从未对我们动过怒的他,竟给了合德一巴掌,因为她打碎了他的愿望。
“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注定不是个好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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