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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事真太少啦,许多问题了解得似是而非……你以后可真要多帮助我。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参加革命好多年了吧?”
“不算是大学生。
说是个工人,还更合适。”
“啊,你是工人?”
江华的回答,使道静大吃一惊。
“是呀。”
江华笑笑说,“不久以前我还在煤矿上呢。”
道静半信半疑地摇着头:“我看你一点也不像工人呀,那么丰富的知识……我一直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
江华笑道:“怎么样?你以为工人都是粗胳膊笨腿、浑浑蒙蒙的吗?不见得都是这样吧?”
一句话好像响雷般落在道静的心上。
刚才江华问她问题她回答不上,但她并不觉得难堪;现在当江华说了这句话,不知怎的却使她忽然感到了羞愧。
她摆弄着衣角,小声说:“口头上我也知道工人阶级能干、有力量,可是,心里……老江,我对你说真话:我还是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今天,我才明白了我自己——空空洞洞的绣花枕头——对吧?”
听罢她的话,江华笑起来了。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闹得正懊丧着的道静也只好笑了。
“道静,请你告诉我,”
沉了沉,江华又向她提问题了,“你和学生们的家长,比如像那些做工的、种庄稼的学生家长有来往吗?”
“没有。”
道静不安地回答,“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上头。
有了时间,我只是读些书。”
江华手里玩弄着一把小米突尺,沉思的目光紧对着道静说:“以后,我看通过学生关系,你多跟一些工人农民的家庭来往来往,交交朋友吧,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这些人跟你过去来往的人可不一样,有意思得很。”
他的话说得很自然,很随便,令人没有感到一点教训的意味。
“对!”
道静说,“我有时也想跟这些人谈话,可就是不知谈什么好——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江华在屋子里转游起来。
他开门看看黑漆漆的院子,关上门,又对着墙上挂着的白胡子托尔斯泰的照片看了一会,然后,才回过身对道静笑道:“道静,我看你还是把革命想得太美妙啦,太高超啦。
倒挺像一个浪漫派的诗人……所以我很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和劳动者接触接触,他们柴米油盐、带孩子、过日子的事知道得很多,实际得很。
你也很需要这种实际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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