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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他叫崔修笛,人长得白皙清瘦如书生,这种气质在长安或洛阳那些歌舞升平的城市是很受妹子们欢迎的,但在军营里就各种被嫌弃,以至于被扔到了伙夫营来。
“打仗又怎么样?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另一个人不耐烦地回答。
这位大厨是个胖子,名字却叫寿……其实众人每次面对一个大胖子喊“瘦”
的心情和面对一只羊肉火锅喊青菜的感觉差不多,总有一点热泪盈眶的违和感。
“说的没错,我们这些人把饭菜做好就行了,打仗的事,操那么多心没用。”
“可不能这么说!
别看精锐营那些人一脸高冷,要是没有我们做饭,他们一样饿得腿软!
别说杀敌了,走几步路都要扶墙呢!”
声音宏亮、话语豪爽的少年叫尉迟焰,身材也长得高大威猛,但是动作协调性很成问题,让踏左脚他踏右脚,新兵训练的时候永远是队列里让教官抓狂的一个,但是他煮汤很好喝,而且也不会拿错勺子,于是被扔到了伙夫营来发挥特长。
“可是……”
这次说话的少年长了一张女孩子似的脸,他叫北雁,性格软弱腼腆,因为把汤煮糊已经哭过三次鼻子了,“我昨天看见,叶校尉走路也扶墙呢。”
卧谈进行到这里,大家突然安静了一下,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叶伙夫长扶着墙走进来了。
“……”
“叶校尉,你还在拉肚子?”
崔修笛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问。
“嗯。”
叶铿然答。
“你的风寒好像又加重了,没事吧?”
“嗯。”
这位从精锐营到伙夫营来的新头儿,非常脱离群众,有时候一整天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
有一天性格活泼的崔修笛认真地问:“叶校尉,我有个小小的心愿,你能跟我说话超过十个字吗?”
叶铿然沉默了一会儿:“这句话有没有十个字?”
崔修笛扳着指头数了数:“九个字,还差一个。”
“……”
叶铿然沉默了很久:“我这句话有没有十个字?”
好吧,刚好十个字。
崔修笛不死心地继续问:“叶校尉,我还有个小小小心愿,你能笑一下吗?”
这次,叶铿然沉默了更久,然后——
没有然后了。
叶铿然一如既往地没有参加卧谈,径自走到自己的床铺睡下,只是不时从喉咙里逸出压抑的咳嗽声。
“叶校尉,你咳得很厉害,要不要去找军医看看?”
还是活泼外向的崔修笛最先伸着脖子问。
“不必。”
叶铿然答。
“叶校尉,这里有包甘草,是我离家时我娘给我的,说风寒咳嗽很灵的。”
北雁从枕头下面摸出包东西,忐忑地递过去。
“不必。”
“明早我去煮一大锅鸭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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